勞工事件成了盤旋在IT代工之王富士康頭頂,揮之難去的魅影。
2012年9月,富士康的江蘇淮安工廠被曝當地院校學生被迫在富士康代工的蘋果IPHONE5生產線組裝產品。近期,富士康的太原、煙臺等地工廠被爆雇傭16歲以下的未成年人。對煙臺工廠的指責,富士康已于上周承認。
此外,富士康的太原工廠發生了群毆事件,其在鄭州工廠有4000人的大罷工。
上一次,富士康勞工問題纏身乃是2010年。當時,短短數月連續有13名工人在富士康深圳園區跳樓自殺。此后,富士康的內遷被看作是解決勞工問題的途徑之一。孰料,它很快就爆發了諸多問題。
問題之一是,公權力與商業勢力相互勾結的問題。富士康內遷,有擴張生產基地,降低勞動力成本等諸多方面考量,它順應的是中國沿海制造基地轉移到內陸省份的潮流。與此同時,內陸諸多省份都在搶奪承接制造業基地的大蛋糕,不少城市“全官招商”,把招商引資作為最大的政績工程來抓。富士康內遷的大挑戰之一是勞動力。新興的內陸制造基地,不像廣東、深圳那樣具有輻射全國的勞動力積聚效應。對此,富士康在這些城市設廠往往與當地政府有協議條款,讓當地政府承諾供應充足的勞動力。為了引得“金鳳凰”,地方官員也往往大包大攬。被曝光的富士康淮安、太原、煙臺等工廠的學生實習工的幕后推手就是當地政府,他們利用手中權力,層層施壓,最終諸多學校無奈強制安排學生前往富士康實習,以至于發生了童工事件。這一點,富士康難以推卸責任。
其二,也是富士康面臨的老問題,如何讓生產線工作和工廠生活變得“更濕潤”?遷往內地的富士康,在管理上基本還是延續了以往的模式,對工人嚴格控制,手段甚至有些粗暴。富士康太原工廠騷擾起因之一則是保安對員工的辱罵。這種粗暴非人性的管理手段難以被新一代產業工人接受。
其三,如何準確評估自己的能力?對于勞動力的問題,富士康也采取了積極舉措。幾年前,富士康啟動了機器人項目,推出“三年內造百萬機器人”的計劃。不過,一貫激進的郭臺銘顯然忽略了造機器人的難度。據報道,如今,富士康機器人數量還不到規劃的二十分之一。機器人未能如期上崗,或許也是引發富士康今年勞工事件頻發的原因之一。面對繁重的業務訂單,他們明知送來的實習生有多么不情愿,甚至明知他們還是未成年人,也不管不顧,將之安排到生產線上,甚至讓他們上夜班。
上述三大問題,折射了富士康把控力或自知力不足,面對超出接待能力的代工訂單時,它不敢或者不舍得說不,只是拼命上。這也折射了所有代工廠商的共性問題,路在何方?這個涉及富士康命運的問題,郭臺銘自然早有思考,他已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局,向上整合上游資源,跟日資企業合作,向下切入中國消費市場的大蛋糕等等。殘酷的現實是,無論是上下游產業鏈貫通,還是機器人計劃進展都不順利。
富士康就像一個緊繃的高速旋轉的陀螺。年過60歲的郭臺銘一直是拼命三郎,或許,他最需要的是放下。放下增長至上,放下速度為王,放下規模為王的既定成見和束縛后,或許能找到真正的解決之道?